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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ualité de l’Anarcho-syndicalis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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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動物之間的互助

L’entraide 1-1

vendredo 4a junio 2004

  生存競爭 互助 自然法則和逐步進化的主要因素 無脊推動物 螞蟻和蜜蜂 鳥類 獵食和捕魚的結合 合群性 小鳥之間的互相保護 鶴和鸚鵡

  生存競爭這個概念是由達爾文和華萊士作為進化的一個要素介紹到科學中來的,它使我們可以把范圍極其廣泛的現象包括在一個單獨的概念里,這個概念很快就成為我們在哲學、生物學和社會學方面的思考的真實基礎。大量的各种各樣的事實:生物的机能和构造的适應它們的環境,生理和构造的進化,智力發達甚至精神發展本身,我們以前常常用許多不同理由來解釋的,都由達爾文歸納在一個總的概念里。我們把它們理解為連續的努力—對不利環境的一种斗爭—以求個體、种族、物种和社會的這樣一种發展,那就是務期達到生命的最大程度的充實、丰富多彩和熱烈。也許在開始的時候達爾文本人并未充分意識到這個因素的普遍性,因為他最初只是借它來解釋一系列有關起初种的個體變异的累積的事實。但是,他預見到他介紹到科學中來的這個詞,如果只按它的狹義—各個個體之間完全為爭取生活資料而進行的競爭—來使用,就會失去它的哲學的和原有的真實意義。所以,他在他那部不朽的著作一開頭就堅持主張"這個詞當作廣義的和比喻的意義來用的,其意義包含著這一生物對另一生物的依存關系,而且,更重要的,也包含著個體生命的保持,以及它們能否成功地遺留后代"。(《物种起源》第一版第3章第62頁。三聯書店1954年版第一分冊第3章第79-80頁。)

他本人雖然為了特殊目的而主要按照狹義來使用這個詞,但他卻提醒他的信徒不要犯(他本人好像曾經犯過一次)高估它的狹義的錯誤。在《人類的起源》這本書中,他用了几頁篇幅有力地舉出了這個詞應有的廣義的例證。他指出,在無數的動物社會中,各個個體之間爭取生活資料的競爭是怎樣消失的,競爭是怎樣由合作來代替的,并且指出這种代替的結果怎樣發展了保證物种獲得最好的生存條件的智力和良知。他暗示在這些事例中,最适于生存的不是那些在體力上最強的,也不是那些最狡猾的,而是那些學會為了群體的福利無論強者或弱者都聯合起來互相援助的動物。他寫道:"擁有數量最多的最富有同情心的成員的社會,將最為昌盛,并且繁育最多的子孫"(第二版第163頁)。從個體和整體之間的競爭這個狹隘的馬爾薩斯觀點中產生出來的詞,在一個了解大自然的頭腦中便這樣地失去了它的狹窄的意義。

不幸,這些本可成為最有成效的研究的基礎的論點,卻被為了說明真實的生存競爭的后果而收集的大量事例所遮掩了。此外,達爾文從未試圖更仔細地研究一下動物世界中的生存競爭所表現的這兩方面的相對重要性,也從未寫出他原擬寫作的論述過分繁殖的自然遏制的書,雖然這本書本來可以作為估計個體競爭的真實意義的嚴格標准。不僅這樣,就在剛才所說的那些篇幅里,在反駁狹隘的馬爾薩斯的競爭觀念的材料中,也再次出現了舊的馬爾薩斯的色彩,那就是,達爾文所說的在我們的文明社會中保存"智力和體力方面的弱者"的所謂不便(第5章)。似乎千千万万的體弱多病的詩人、科學家、發明家和改革家,以及千千万万的所謂"愚人"和"遲鈍的熱心家",不是達爾文本人在《人類的起源》那几章中所強調的人類在生存競爭中當作知音和精神武器使用的最寶貴武器。

達爾文的學說的遭遇,和其他一切多少涉及人類關系的學說的遭遇相同。他的信徒本僅沒有按照他的暗示把這一學說加以發展,反而使它更加狹隘了。當赫伯特・斯賓塞試圖從獨立的、但又与之密切相關的論點出發,把探討的范圍(特別是在《倫理學材料》第三版的附錄中)擴大到"誰是最适者?"這個重大問題時,達爾文的無數信徒已經把生存競爭的概念縮小到最狹隘的范圍了。他們甚至變得把動物世界看成是在半飢餓的個體間進行著永久的斗爭,并彼此想喝取對方血液的世界。他們使歷代著作中充滿了"戰敗者遭殃"的吶喊,好象它是現代生物學的最終結論似的。他們把爭奪個體利益的"無情"斗爭提高為人類也必須服從的一項生物學原則,認為在以互相殲滅為基礎的世界中,不這樣作便有覆滅的危險。除了僅僅從庸俗的學者那里學到一點自然科學詞句的經濟學家以外,我們必須承認,即使達爾文觀點的最有權威的解釋者,也在竭力保持這些謬誤的見解。赫胥黎無疑是公認的最有資格的進化論的解釋者,事實上如果我們以他為例,我們豈不是听見他在《生存競爭和它對人類的意義》這篇文章中教導我們說:"從偷理學家的觀點來看,動物世界大概是和格斗士的表演一樣。每個生物都受到相當好的對待,被安排去戰斗,于是最強的、最敏捷的和最狡猾的便能活下去再戰斗一天。觀眾用不著因為角斗場上沒有饒它們的命而表示不滿。"

其次,在這篇文章的較后部分,他豈不是告訴我們說,在原始人中間也如同動物之間的情況一樣:"最弱的和最愚鈍的要失敗,而那些最頑強和最狡猾的,在其他方面并不是最好、只是最能适應他們的環境的便生存下去。人生是一場連續不斷的自由混戰,除了有限的和暫時的家庭關系以外,霍布斯所說的個體与整體的斗爭是生存的正常狀態。"(《十九世紀》1888年2月號第165頁。)

對自然界的這种看法究竟能夠得到事實的几分支持,從這里提供讀者的關于動物世界和原始人的論證中便可以看到。但我們不妨立刻指出:赫胥黎對自然的觀點,作為科學的推論來說,也和相反的盧梭的觀點一樣,是很難成立的,盧梭在自然中只看到被人類的出現所摧毀的愛、和平与和諧。事實上,只要一走進森林,對任何動物社會觀察一下,甚至對任何一本論述動物生活的嚴肅著作(多爾比尼的、奧社邦的或勒瓦蘭的,不拘哪一個的著作都行)細讀一下,便不能不使博物學家恩考到會群生活在動物生活中所起的作用,使他們不致于把大自然只看作是一個屠殺之場,同樣,他們也可以免于在大自然中只看到和諧与和平。盧梭所犯的錯誤是他完全不想到嘴和爪的惡斗,而赫胥黎則犯了相反的錯誤,但不論是盧綾的樂觀論還是赫胥黎的悲觀論,都不能看作是對自然界的公正無私的解釋。

只要我們對動物觀察一下—不光是在實驗室和博物館中,而且在森林和草地,在草原和群山中—我們立刻就會發現,雖然在各种動物(特別是在各綱動物)之間進行著極多的斗爭和殘殺,但在同种的,或至少是在同一個群的動物之間,也同時存在著同樣多的(甚至還要更多)的互相維護、互相幫助和互相防御。合群如同互爭一樣,也是一項自然法則。當然,要從數字上估計所有這兩類事實的相對重要性,那怕是很粗略地估計,也是難事。但是,如果我們用一個間接的試探,問一問大自然:"誰是最适者:是那些彼此不斷斗爭的呢,還是那些互相幫助的?"那么我們立刻就會發現,那些獲得互助習慣的動物無疑是最适者。它們有更多的生存机會,在它們各自所屬的綱中,它們的智力和體力達到最高的發展水平。如果把這些可以用來支持這一觀點的無數事實考慮在內,我們就可以十分有把握地說,互助也和互爭一樣,是一項動物生活的法則,但是,作為進化的一個因素來說,它也許更加重要得多,因為它促進了這些保證了种的維持和進一步發達以及用最少的精力來保證個體的生活的最大幸福和享受的習慣和特性的發展。

就我所知,在達爾文學說的科學界信徒當中,第一個把互助充分理解為一條自然法則和進化的主要因素的,是著名的俄國動物學家,圣彼得堡大學故院長凱士勒教授。他在逝世前几個月,即1880年1月,在俄國博物學家會議上發表的一篇演說中闡明了他的思想;但是,象許多只用俄文出版的著作一樣,這篇出色的演說几乎完全不為世人所知道。

"作為一個多年的動物學家",他認為他有責任反對濫用這個取自動物學的詞—生存競爭,或者,至少應該反對高估它的重要性。他說,動物學和那些研究人類的科學不斷地堅持它們所謂的生存競爭的無情法則。但是它們忽略了還存在有另外一條可以叫做互助的法則,這個法則,至少對動物說來,是遠比前一個法則更重要得多。他指出,遺傳后代的需要必然會使動物集聚在一塊儿,并且,"個體愈是集聚,它們彼此之間就愈加互相支援,物种就有更大的生存机會,并且更加促進它們智力的發達"。"每一個綱的動物,"他繼續說道,"特別是較高級的動物,都實行互助。"他從埋尸虫的生活以及鳥類和一些哺乳動物的合群生活中舉出一些例子來說明他的見解。在一篇簡短的開幕詞中所舉的例子當然是有限的,但主要之點都已說得很清楚;在談完互助在人類進化中所起的更為突出的作用以后,凱士勒教授作了如下的結論:"很明顯,我不是否認生存競爭,但是我認為動物世界的逐步發展,特別是人類的發展,受惠于互助之處遠過于互爭......一切生物都有兩個基本需要:營養的需要和使物种繁殖的需要。前者使它們互相競爭和殘殺,而保存物种的需要則使它們彼此接近,互相幫助。但是我傾向于認為在生物界的進化中—在生物的逐步后天變异中—個體之間的互助遠比它們的互爭所起的作用要大得多。"(《圣彼得堡博物學會會報》1880年第11卷)

上述觀點的正确性,最最感動了大多數出席會議的俄國動物學家;希斐爾卓失—他的著作在鳥類學家和地理學家當中是很有名的—支持這些觀點,并且還另舉了一些例子來闡發這些觀點。他說,有几种隼具有"一种适宜于搶掠的几乎理想的构造",然而它們在退化,可是其他几种實行互助的隼卻很昌盛。"另一方面,以一种合群的禽類鴨子為例吧,"他說,"一般說來,鴨子的机體不發達,但它們實行互助,從它們不計其數的變种和种類來看,可以說它們差不多是遍布于全世界。"

俄國動物學家的立即接受了凱士勒的觀點,好像是很自然的,因為他們几乎每一個人都曾經有机會在亞洲北部和俄國東部無人居住的廣大地區研究過動物界:凡是研究過類似的地區的人,是不可能不得出相同的結論的。我想起自己在和我的朋友,那多才的動物學家波利亞可夫一起在維蒂蒙地區考察時,西伯利亞的動物界所給我的印象。當時我們兩個人對《物种起源》的印象還很新,可是我們要尋找同种動物之間的激烈競爭卻一無所獲。這种競爭在我們閱讀達爾文的著作時,即使想到了第3章(第71頁)的論點,也是我們預期會看到的。我們看見很多動物常常是聯合起來,以适應不利的气候環境或對各种敵人進行斗爭。波利亞可夫寫了許多出色的文章論述各處的食肉動物、反芻動物和齧齒動物的互相依賴:我們親眼看到許多互相幫助的事實,特別是鳥類和反芻動物在移居途中的互相幫助;甚至在有大量動物聚居的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地區,盡管我竭力尋求,但也很少發現在較高級的同种動物之間存在著實陳的競爭和斗爭。在大多數俄國動物學家的著作中,也都提到過這种印象,這大概可以說明為甚么俄國的進化論者那樣擁護凱士勒的觀點,而同樣的觀點在西歐的達爾文信徒當中卻并不流行。

當我們一開始研究生存競爭的兩個方面—直接的和比喻的—的時候,給我們印象根深的頭一件事就是互助的事例非常丰富,這不僅是如大多數進化論者所承認的為了繁育后代,而且還為了個體的安全和為了得到必需的食物。對動物界的許多大類來說,互助是通例。甚至在最低級的動物之間也可發現互助的事實,我們必須預期有一天會從研究微小的池塘動物的學者那里得知即使在用顯微鏡才能看見的生物當中,也存在著不自覺的互助。當然,除了白蟻、螞蟻和蜜蜂以外,我們對于無脊椎動物的生活的知識還是極其有限的;但是,就從比較低級的動物來說,我們也可以搜集到一些确切合作的事實。蝗虫、蛺蝶、螢虫、蟬等等動物的不計其數的聯合,實陳上簡直還沒有人研究:可是它們的存在這一事實本身就指出它們一定是按照大體上相同于螞蟻和蜜蜂為了移居而暫時聯合的原則組織的。至于甲虫,我們已經有人仔細觀察過埋尸虫之間互相幫助的事實。它們需要腐爛的有机物,以便在其中產卵和供給它們幼虫以食物,但是那些有机物不能腐爛得太快,因此它們便把在漫游中偶爾發現的各种小動物的尸體埋在土中。一般地說,這些埋尸虫都是單獨生活的,但是當它們當中有一個發現了自己難以埋葬的老鼠或雀鳥的尸體時,它就會招喚四個、六個或者十個其它甲虫來會力完成這項工作;如果必要的話,它們會把尸體運到一個合适的土質松軟的地方,十分周密地把它埋起來,從沒有為了它們之中哪一個享有在這個埋好的尸體上產卵的特權而箏吵。約格里迪奇在用兩根棍子做成的十字叉上綁上一個死鳥,或者是在插在土中的棍子上挂上一個蟾蜍的時候,這些小小的甲虫也會以同樣友好的方法集中大家智慧來克服人的計謀。這种協力合作的事情在蜣蜋當中也曾見到過。

即使在机體方面處于稍低級階段的動物中,我們也可找到類似的例子。在西印度群島和北美洲,有些陸蟹結成一大群一大群的,以便到大海去產卵;每一次這樣的移動,都包含著它們之間的協力合作和互助。至于大莫魯甲蟹(Limulus),我惊奇地發現(1882年在布列登水族館)這种笨拙的動物在一個伙伴需要的時候能給子多大的幫助。它們當中有一只蟹仰面朝天地跌在水槽的一個角落里,它那小鍋似的沉重甲殼使它不能回复原來的姿勢,再加上角落里有一根鐵杆,使它要想翻過身來更加困難。于是它的伙伴們前來援助,我用了一個鐘頭的時間來看它們如何努力援救它們被困的伙伴。它們一下來了兩只,從下面推它們的伙伴,經過巨大的努力,終于把它扶正了,可是由于鐵杆妨礙著它們完成援救工作,那個蟹又重重地仰跌下去。經過几番努力以后,援助者當中就有一只到水槽的深處去帶來了另外兩只蟹,這兩只蟹用它們飽滿的新力量開始來推動和扶起它們可怜的伙伴。我們在水族館呆了兩個多鐘頭,當我們离開的時候,我們又去看了一下那水槽,援救工作依然在繼續哩!自我看見這件事以來,我不能不相信埃拉斯穆 ?達爾文博士所引征的敘述:"普通螃蟹在脫殼期間派一個沒有脫殼或有硬殼的螃蟹在它旁邊放哨,以防備海中的敵人來傷害這种處于沒有防御狀態的脫殼蟹。"(喬治・羅曼斯:《動物的智慧》第1頁)

關于白蟻、螞蟻和蜜蜂之間的互助事例,特別是通過羅曼斯、彼希納和約翰・劉波克爵士的著作,一般讀者都很熟悉,因而我只說很少的几點提示。(每一個男孩和女孩手里都應該有一冊彼埃爾 ?友伯的《內地的螞蟻》,日內瓦,1861年;佛勒爾的《關于瑞士的螞蟻的研究》,蘇黎世,1874年;莫格里吉的《收獲蟻和螲螳》,倫敦,1873和1874年。同時閱讀布朗沙的《昆虫的變形》,巴黎,1868年;法布爾的《昆虫學隨筆》,巴黎,1886年;艾布拉爾的《關于螞蟻的習性的研究》,日內瓦,1864年;約翰・劉波克爵土的《螞蟻、蜜蜂和黃峰》等著作)如果我們拿一個蟻巢為例,我們不僅看到了每一种工作(如生育子孫、尋找食物、建筑巢穴和飼養幼虫等等),都是按照自愿互助的原則進行的,同時,我們還必須和佛勒爾一樣,承認許多种螞蟻的生活的主要基本特征是每一個螞蟻有義務把已經吞在肚里并且已經部分消化了的食物和集體中的每一個向它索取的成員共享。屬于不同种的或屬于互相敵對的蟻巢的兩個螞蟻,偶爾互相遇到時,便彼此避開。但是屬于同一個蟻巢或屬于同一群巢穴的兩個螞蟻便會互相接近,用触鬚作几下問答的動作,并且"如果其中有一個餓了或者渴了,特別是如果另一個的嗉囊中很飽滿時。......它將立刻索取食物"。接到這樣要求的螞蟻是從不拒絕的:它張開了顎,用一种适當的姿勢,吐出一滴透明的流質給那個飢餓的螞蟻舐食。把食物吐給另外一個螞蟻吃,這在螞蟻(自由的)的生活中是那么突出的一個特征,并且為了養活飢餓的同伴和幼虫都是那樣經常地互相求助,所以佛勒爾竟認為螞蟻的消化道是由兩個不同的部分构成的,其中之一,即后一部分,是專供自己用的,另一部分,即前一部分,主要是供集體用的。如果一個嗉囊飽滿的螞蟻竟自私到拒絕喂養一個同伴,那它將被看成是一個敵人,甚或比敵人還坏。當它的親族和另一個种的螞蟻打仗時,如果它拒不援助的話,它們將比攻擊敵人還要凶猛地反過來攻擊這個貪心的螞蟻。如果一個螞蟻沒有拒絕喂養屬于仇敵方面的螞蟻,那么它將被后者的親族當作朋友看待。所有這些情況都是經過最嚴密的觀察和确切的實驗所證實的。(佛勒爾的《關于瑞士的螞蟻的研究》第244、275和278頁。友伯對這种過程有過很好的描述。他還對這一本能的可能起源有一個暗示。參看附錄2)

螞蟻這個分成一千多种的大科動物,其數目是那么多,以致巴西人竟說巴西是屬于螞蟻而不是屬于人的:在這個科里,同一個巢或同一個巢穴集團的成員之間是不存在競爭的。無論不同的种之間的斗爭是多么厲害,也無論在戰爭時有著甚么樣的暴行,但集體內部的互助、已成習慣的自我獻身和經常為了共同福利的自我犧牲,都已經成為法則。螞蟻和白蟻廢除了"霍布斯式筆下的那种斗爭",因此它們生活得更好。它們那种奇妙的巢穴,也就是它們的建筑,在比例大小方面超過了人類的建筑;它們修筑的道路和在地上的拱形走廊,寬闊的大廳和糧倉,它們的谷物田、谷粒的收獲和使谷粒"麥芽化":(螞蟻的農業是如此的奇妙,所以有一個很長時期不為世人所相信。現在這個事實業經莫格里吉先生、林塞康博士、麥克摩克先生、麥克斯上校和葉爾登博士充分證實,不容絲毫怀疑。參看羅曼斯著作中那篇出色的簡要論證。同時參看阿爾佛萊德・摩勒的《南美洲的几种螞蟻的育菌園》,載希姆伯爾的《熱帶植物學報告》,第6卷,1893年)它們孵卵和養育幼虫的合理方法,以及建造特別的窠巢以飼養蚜虫—林內美妙地稱之為"螞蟻的乳牛"—的合理方法,最后,它們的勇敢、膽量和优越的智慧,所有這些都是它們在繁忙和辛勤的生活的每一個階段中實行互助的自然結果。這种生活方式,其結果必然會發展螞蟻生活的另一個特征:個體的主動性的巨大發展—它反過來又顯著地促成了高度而复雜的智力的發達,這樣的發達,使人類的觀察者也不能不有很深的印象。(這第二個原理并不是即刻得到承認的。以前的觀 謇戔`常談到王、后、管理者等等,但是自從友伯和佛勒爾發表了他們的細致研究以后,對每一個螞蟻能在它的一切行動,包括戰爭中自由地發揮其主動性這一點,已是無可怀疑了。)

在動物的生活方面,即使我們所知道的只不過是一些關于螞蟻和白蟻的事實,我們也可以有把握作出這樣的結論:互助(它導致互信,這是勇敢的第一個先決條件)和個體的主動性(智力發達的第一個先決條件)在動物世界的進化中,是比互相斗爭更具有無限重要性的兩個因素。事實上,螞蟻沒有任何"保護性"而仍能興旺,可是自衛特性對于單獨生活的動物來說是不可缺少的。螞蟻的顏色使它很容易為敵人發現,在草地和森林中,許多种螞蟻所建的高大巢穴也是一望可見的。它有堅硬的甲殼的保護,無論它的針刺在几百根刺入一個動物的皮肉時是多么危險,但對一個螞蟻的防御來說卻是沒有多大价值的;而螞蟻的卵和幼虫在許多居住在森林中的動物看來又是一种美味的食物。可是,成千上万的螞蟻并沒有受到鳥類或甚至食蟻獸的太大摧殘,反之,它們卻為此它們強壯得多的昆虫所畏懼。當佛勒爾在一個草地上倒出一口袋螞蟻時,他看見"蟋蟀跑開了,听任螞蟻搶奪它們丟下的洞穴;蚱蜢和蟋蟀向四方逃走,蜘蛛和甲虫也放棄了它們的捕獲物,以免它們自己變成螞蟻的捕獲物"。經過一場戰爭(在戰爭中有許多螞蟻為了共同的安全而犧牲了)以后,連黃蜂的窠也被螞蟻占領了。甚至最敏捷的昆虫也不能逃脫,佛勒爾常常看到蝴蝶、蚊虫和蒼蠅等被螞蟻出其不意地襲殺。螞蟻的力量在于互相援助和互相信任。如果說螞蟻—且不談更為發達的白蟻—在智力方面居于整個昆虫綱的首位,如果說它們的勇气只有最勇猛的脊椎動物才能匹敵,如果說它們的頭腦—用達爾文的話來說—"是世界上最奇妙的微小物質之一,也許比人的頭腦更為奇妙",那么這難道不應歸功于在螞蟻的社會中互助完全代替了互爭這一事實嗎?

蜜蜂也是這樣。這些小小的昆虫(它們本來很容易被許多鳥類所捕獲,它們的蜜也被從甲虫到熊的各綱動物所垂涎)也沒有從擬態或其他方面得到任何自衛的特性,而沒有這种特性,一個單獨生活的昆虫是很難逃脫被徹底地毀滅的。但是,由于蜜蜂實行了互助,因而它們獲得了我們所知道的廣泛發展,獲得了我們所稱贊的智力。由于共同工作,它們使它們的個體力量增加了若干倍:由于臨時分工和每一個蜜蜂在必要時能進行各种工作的能力的結合,它們獲得了任何一种單獨生活的動物(不管它是多么強壯和有多么好的武裝)所不能指望的安全和福利。它們的合作,在人不知道利用充分計划的互助的情況下,往往比人還要成功。所以當一群新蜂要离開蜂箱虫尋找一個新住所時,許多蜜蜂就會預先到附近去探察一下;如果它們發現了一個适于居住的地方,例如一個舊籃子或任何這類的東西,它們就把它占領下來,把它弄得干干淨淨的,并且加以保護,有時候要保護整整一個星期之久,直到這群新蜂來到那里定居下來。但是,有多少移居到新土地上的人只因不了解他們力量聯合起來的必要性而死亡在那里!由于蜜蜂懂得集中它們個體的智慧,它們能适應預料不到的或者不同尋常的惡劣環境,如巴黎博覽會上展出的蜜蜂就能用它們樹脂似的蜂蜡把箱蓋固定到嵌在它們蜂箱板里的玻璃片上。此外,它們毫無喜好殺戮的表現,也沒有喜歡無益爭斗的習性,雖然許多作者總認為動物有這种癖性。守衛蜂箱進口的哨兵毫不留情地殺死那些企圖到蜂箱里去搶劫的蜜蜂;可是,因為搞錯了地方而飛來的陌生蜜蜂則不會受到傷害,特別是那些帶著花粉飛來的或者是易于迷路的小蜜蜂,更不會受到傷害。除了确有必要時以外,它們是不會進行戰爭的。

由于在蜜蜂當中仍然存在著殘忍和懶惰的本性,而且往往由于環境促使它們又將顯現出來,所以蜜蜂的合群性就更加對人有啟發性。大家都知道,趣常有一些蜜蜂宁肯過搶劫的生活而不愿過工蜂的勤勞生活,在食物缺乏和食物特別丰富的時候,都將使這個掠奪階級為之增加。當我們的谷物已收獲回家,草地和田野里的谷物已經所剩無几的時候,搶劫的蜜蜂就更加經常到來。另一方面,在西印度群島的甘蔗園附近和歐洲煉糖厂的周圍,搶劫、懶惰和吃得迷迷糊糊的情況在蜜蜂當中就更為普遍了。我們由此可見,在蜜蜂之中還依然存在著反群居的本能,但自然選擇必定會繼續淘汰它們,因為歸根到底,團結的實踐證明它比具有掠奪傾向的個體的發展對物种更為有利。那些最狡猾的和最陰險的被淘汰了,讓位于那些懂得合群生活和互助利益的蜜蜂。

當然,無論螞蟻或蜜蜂,甚至白蟻,都不可能具備包括到整個种的更高度團結的觀念。在這方面,它們顯然沒有達到即使在我們政治、科學和宗教的領袖人物中也尚未具有的發展程度。它們的愛群居的本能很難超出蜂箱和蟻巢的范圍。不過,擁有不少于兩百個巢穴的巢群的兩個不同种的螞蟻,業經佛勒爾在丹德山和薩勒福山發現并有所描述。佛勒爾認為,這些巢群的每一個成員都認識所有巢群中的其他成員,它們都參与共同的防御。在賓夕法尼亞,麥克庫克先生發現了整整一個擁有一千六百到一千七百個巢穴的筑墩蟻的族,全體螞蟻互相之間都互通信息:貝茨先生曾經指出,在"園地"的廣大面積上到處都是白蟻的土堆,有些巢穴成了兩、三种螞蟻的避難所,這些巢穴大部分是用拱形通道或拱廊連接起來的。(貝茨:《亞馬孫河畔的博物學家》第2卷第59頁以下。)因此我們發現,甚至在無脊椎動物之間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把同种結合成更大的組織來互相保衛。

現在進一步談到較高級的動物,我們發現在它們當中有著更多的為了會种可能目的而有意識地互助的例子。然而我們必須承認,我們對高級動物的生活的知識依然是很不完備的。雖然第一流的觀察者們收集了大量的事實,可是我們對于動物世界的某些屬科還几乎是一無所知。關于魚類的可靠資料特別稀少,這一部分是由于觀察的困難,一部分是因為對這個問題還沒有給予應有的注意。至于哺乳動物,凱士勒已經指出,我們對它們的生活方式所知是多么少。它們之中有許多是習慣于夜間活動的:有些是隱藏在地下的。至于反芻動物的那些合群生活和移居最能引起我們的興趣,可是它們是不讓人們接近它們的群的。我們主要是在鳥類方面擁有最廣泛的資料,但我們仍然對許多种鳥的合群生活知道得很不完備。不過,我們不必埋怨我們缺乏經過充分證實的事實,因為這從下面的敘述中就可看到我們并不缺少。

我不打算詳談雄的和雌的為繁育后代和為在后代的最初生活階段中供給它們食物,以及為共同獵取食物的聯合:但是我不妨順便提一下,這樣的聯合是通例,即使對最不合群的食肉動物和凶猛的禽類來說,也是一樣:我們可以說,這种聯合的特殊意義在于:即使在其他方面表現最殘酷的動物在這方面卻也表現了較溫和的情感。還可以補充一點,在食肉動物和猛禽當中,大于家庭的聯合還很少見,這种情形,雖然大部分是由于它們獵取食物的方式所致,但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解釋為由于人類的迅速增長在動物世界中所引起的變化。至少值得注意的是,有儿种動物在人煙稠密的地區過著完全單獨的生活,然而同是這种動物或和它們最相近的動物,在無人居住的地區卻是喜歡群居的。狼、狐狸和几种猛禽都可以作為這一情況的例證。

然而,對于我們討論的問題來說,不超過家庭關系的結合的重要性較小,何況我們知道,有許多聯合只是為了一般目的,例如貓獵食、互衛,甚至純粹為了共同享受生活。奧杜邦曾說過,有時候老鷹也聯合起來獵取食物,他對兩個禿鷹(一雄一雌)在密西西比何上獵食的描寫,是以其生動的筆法聞名的。但在這類觀察中,最可靠的是希斐爾卓夫所作的觀察。他在研究俄國草原地方的動物時,有一次看見一只完全屬于群栖种的鷹(白尾鷹)在高空中飛翔,它靜靜地繞著大圈子盤旋了半個鐘頭,這時候突然听到它發出了刺耳的吟聲。不久,另外一只鷹就發出了回聲,并向它飛來,接著,第三只、第四只,直到一齊飛來了九只或十只白尾鷹,不一會儿它們就飛得不見了。下午,希斐爾卓夫走到他看見白尾鷹飛去的地方,借著草原上的一個高坡的掩蔽,他走近它們,發現它們圍著一匹馬的尸體。那些年老的鷹(照例由它們先吃—這是它們的禮節)這時已經站在附近的草堆上擔任放哨,而較小的鷹則在吃著它們的盛餐,旁邊還圍著一群群的烏鴉。希斐爾卓夫根据這個和類似的觀察,斷定白尾鷹為了獵食而結合一起;當它們都飛到很高的空同時,如果它們有十只的話,就能總覺至少二十五平方英里的一片地區:只要其中任何一只鷹一發現了什么東西,它就告知別的鷹。(希斐爾卓夫:《伏諾涅寄的爬虫、鳥類和哺乳動物的生活中的周期現象》,莫斯科,1855年,原文為俄文)當然,有人會說,第一只鷹的單純的本能叫聲,甚至它的動作,同樣可以把几只鷹帶到獵獲物那儿來。可是在這個問題上,有說明它們互相通知的有力證据,因為這十只鷹在飛到獵獲物那里以前先聚集到了一起。希斐爾卓夫以后叉有几次机會證實白尾鷹常常因為飽餐尸體而集合到一起,它們之中有些年幼的鷹(首先是白尾鷹)在別的鷹吃東西時,經常是在旁邊擔任放哨的。事實上,白尾鷹—最勇敢和最善于獵食的猛禽之一—完全是一种群栖的鳥類,布利姆說,當它被捕獲以后,它很快就和飼養它的人發生密切的情誼。

合群性,是很多种猛禽的共有特征。巴西鳶—最"鹵莽的"強盜之一—也是最喜歡群居的鳥。達爾文和別的博物學家已經描述過它們獵取食物的聯合,下面是一個事實:當它捕到一個太大的東西時,它就招喚五、六個伙伴來把它搬走。經過一天的忙碌以后,它們常常從十英里或更遠的地方飛來,結伙到一棵樹上或灌木林去過夜,還經常發現有几只兀鷹,特別是多爾比尼所說的"它們真正的朋友"—玉雞和它們在一起。据札魯得尼說,它們在別的大陸和外里海的荒野上,也有一起巢居的習慣。群居禿鷹—最強壯的兀鷹之一—就是由于喜愛群居而得名的。它們成群地在一塊儿生活,顯然愛好群居,當它們高飛到天空中游戲時經常是成群結隊的。"它們在極其友好的气氛中生活,"勒瓦蘭說道,"在同一個洞穴里,我有時候找到离得很近的窠巢達三個之多。"(布利姆:《動物的生活》第3卷第477頁;所引的文句都根据法文版)巴西的鳥拉布兀鷹也和白嘴鴉一樣,甚至比它們更愛群居。(貝茨:《亞馬孫河畔的博物學家》,第151頁)埃及的小兀鷹親密地生活在一起。它們結隊在空中游戲,晚上聚在一塊儿過夜,早晨一塊儿去尋找食物,它們之間連最輕微的箏吵也從未發生過:這是有充分机會觀察它們生活的布利姆證實過的。紅脖隼也是大群地聚集在巴西的森林里,茶隼离開歐洲以后,在冬天到達亞洲的森林和草原時,也是結成許多大群的。在俄國南方的草原上,它們是(或更确切地說,以前是)那么樣的會群,以致諾特曼看見它們和其他的隼結成一群群的,每當晴天的下午大約四點鐘的時候,聚在一塊儿游戲,直到天黑以后很久。它們大家一齊飛起來,排成一條直線,向著某個選定的地方飛去,到達那里以后又立刻按照原來的路線飛回來以便再飛。(《從古龐特國特產的鳥類推論而來的种目》,戴德米多夫的《游記》;見布利姆著作《動物的生活》第3卷第360頁的摘要。猛禽類的鳥在遷移期間常常結合到一起。西波姆所看見的飛越比里牛斯山脈的一群,可以說是一种奇异的集合,其中有八只鳶、一只鶴和一只隼",《西伯利亞的鳥類》,1901年,第417頁)

只是為了飛翔的快樂而成群地飛翔,這在會种鳥類中是很普遍的。"特別是在漢柏地區,"迪克生寫道,"在8月底經常有大群的鳥在泥洲上空飛翔,在那里過冬......這些鳥的動作極其有趣,它們大群回旋飛行,散開會攏,其精确的程度好像受過訓練的軍隊。在它們當中還混雜著單獨的沙錐鳥、海云鳥和環頸。"(《北部各郡的鳥類》第207頁)

不可能在這儿把鳥類的聯合獵食情況都一一列舉出來:但企鵝的捕魚結合肯定是值得我們注意的,因為這些笨拙的鳥在聯合中表現了优良的秩序和智慧。它們常常結成許多大隊去捕魚,在選定一個适當的水灣以后,它們便面對岸邊圍成一個廣闊的半圓圈,一步步地向岸邊走去,從而縮小這個半圓圈,把包圍在圈里的魚完全捕食。在窄小的河流和運河上,它們甚至分成兩個隊,每隊圍成一個半圓圈,一步步地會會起來,好似拖著長漁网的兩隊人彼此會合起來捕捉兩個魚网之間的魚一樣。夜晚來臨時,它們飛到休息的地方—各群休息的地方是不變的—,從來沒有人看見過它們為了箏奪水灣或休息的地方而互相爭斗。在南美洲,塘鵝結成擁有四万到五万只的大群,其中一部分在睡覺,另一部分別擔任守衛,而其余的塘鵝便去捕魚。(馬克希米・倍爾第:《動物的心靈生活》,萊經錫,1876年,第87、103頁)

最后,如果我不談一下常被誹謗的家麻雀是多么忠實地和它所屬的集體的每一個成員分享它所發現的任何一樣食物的話,那我便對它們有失公平。希腊人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它所以留傳下來,是一個希腊演說家有一次說(根据我的記憶):"當我向你們講話的時候,有一只麻雀已經去告訴別的麻雀說,一個奴隸把一袋谷物掉落在地上,于是它們都到那里去吃谷粒了。"并且,現在我們很高興地發現,這個古代的觀察已由葛尼先生在最近出版的一本小冊子中加以證實,葛尼确信家麻雀常常相互告知哪里有食物可以竊取;他說:"甚至在遠离庭院的地方打了一堆麥子,院子里的麻雀也總會使它們的嗉囊充滿麥粒。"(葛尼:《家麻雀》,倫敦,1885年,第5頁)的确,麻雀極其注意保護它們的領地,不使它受外來者的侵犯:所以盧森堡公園中的麻雀拼命同一切企圖來分享公園和游客的好處的麻雀作戰,但在它們集體的內部,它們便充分地實行互助,雖然偶爾在最要好的朋友之間當然也發生一些爭吵的事情。

在禽類中,同獵同食是那么常見的一种習慣,所以用不著再引更多的例子來說明,必須把它看作是一個确定不移的事實。至于這种結會形成的力量,那是顯而易見的,用不著證明。最強壯的猛禽也難以對付結合到一起的我們喜愛喂養的小鳥。即使是鷹—甚至凶通有力的岩鷹和可以用腳爪抓走兔子或小羚羊的老雕—也被迫把它們的獵獲物讓抬一群群的乞食的鳥—鳶,它們一看見老鷹找到了一個美味的獵物便照例去追赶它。鳶也追赶敏捷的魚鷹,搶走它捅獲的魚,但是沒有一個人看見過鳶鳥為了爭奪這种竊取的獵物而互相爭戰。在克古侖島上,庫斯博士看見獵海豹的人所說的海雞(Buphagus)追赶海鷗,要它們吐出嘴里的食物,而另一方面,一旦海雞飛近海鷗等的住地時,海鷗便和燕鷗聯合起來逐走它們,特別是在伏巢期間更是這樣。(埃利奧・庫斯博士:《克古侖島上的鳥類》,載《斯密生博物館雜集》第13卷第2冊第11頁)身體雖小但極其敏捷的田鳧大膽地攻擊食肉的猛禽。"看它們攻擊一只禿鷹、一只鳶鷹、一只烏鴉或一只鷹,是最有趣的事情。我倆會覺得它們有胜利的信心,也看見猛禽盼憤怒。在這种情況下,田鳧互相之間全力援助,它們的勇气隨著它們的數量的增加而增加。"(布利姆:《動物的生活》第4卷第567頁)田鳧真可以無愧于希腊人給它們取的"良母"這個名稱,因為它們總是保護其他的水鳥,使之不受敵人的攻擊。我們在花園中常常看到的身長不過八英寸的小白鶺鴿(Motacillaalba),也能強迫鷂鷹放棄它們的獵食。"我總欽佩它們的勇气和敏捷,"老布利姆寫道,"我相信唯有隼才能捕捉它們......當一群白鶺鴿逼得一只猛禽退卻的時候,它們使空中都回響著它們胜利的叫聲,然后它們就飛散了。"它們為了追逐敵人的這個特殊目的而集合起來,也如同我們所看見的另一种情況一樣:當森林中的所有鳥雀發現一只夜鳥在白天出現時,它們便飛起來,一起—食肉的猛禽和無害的小歌鳥—丟追逐這個陌生的鳥,使它回到原來隱藏的地方。

鳶、禿鷹或鷹和野鶺鴿這樣的小鳥之間,在力量上是多么懸殊,然而這些小鳥以它們共同的行動和勇敢,證明它們比有強壯的翅膀和武裝的強盜還优越!在歐洲,鶺鴿不僅追逐可能危害它們的猛禽,而且還追逐魚鷹,它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要傷害它,而是為了好玩",据葉爾登博士稅,在印度,穴鴉之追逐"戈文達"鳶,"只不過是為了取樂"。韋德公爵看見巴西的鳥拉布禿鷹(urubitinga)被不計其數的一群群的大嘴鳥和反舌雀(這种鳥近似我們的白嘴鴉)包圍起來,受它們的嘲弄。他說:"老鷹總是十分悄悄地忍受這种侮辱,但有時也會捕捉一只嘲弄它的鳥。"在所有這些事例中,在體力方面雖然比猛禽差得很多的小鳥,卻以共同的行動證明它們胜過猛禽。(新西蘭的觀察家寇克先生對家麻雀這种"冒失的"鳥攻擊"不幸的"鷹作過如下的描述:他"有一天听到一陣非常特殊的吵鬧聲,好象這個地方所有的小鳥都卷入了一場大爭吵似的。抬頭一看,發現一只巨大的鷹,一种吃腐肉的鳥,受到一群座雀的攻擊。它們几十只、几十只地從四面八方一齊向它沖去。那不幸的鷹簡直是無計可施。最后,那只鷹飛近一個灌木叢,沖進去躲在里面,而那些麻雀剛結成一群群的圍在灌木叢的四周,吱吱喳喳地吵個不停"。在新西蘭學院宣讀的論文;見1891年10月10日的《自然》)

但是共同生活在個體安全、生活享受和智力發達方面所起的最顯著的效果,是要從兩大科鳥類—鶴与鸚鵡—的身上才能看到的。鶴是極愛群居的,不僅和它的同類,而且和大多數水鳥都有極其良好的關系。它們的小心謹慎和它們的智慧真令人惊异:它們在頃刻之間就能洞察新的環境,并根据這种環境來活動。它們的哨兵經常在一群吃食或休息的鶴周圍守衛,獵人們深深知道要接近它們是多么困難。如果它們受到了人的突然襲擊,那么它們不經過先派一個單獨的偵察兵,然后再派一群偵察兵去巡查一濕,是決不回到原地方來的。當偵察隊回來報告那里沒有危險的時候,第二批值察便被派去證實第一次的報告,以后全群才會出動。鶴和种類相近的鳥結成真正的朋友:除了同樣有合群性和高度智慧的鸚鵡以外,沒有別的鳥在被捕到以后能象鶴那樣和人類發生真正的友誼。"它把人不是看成主人,而是看成朋友,并且竭力表示這一點,"布利姆從許多的親身體驗中得出這樣的結論。鶴從清晨直到深夜都在一直不停地活動,但只是在早晨用几個鐘點的時間去尋找食物(主要是蔬食),一天之中其余的時間都用在集體生活上。"它揀起小木片或小石頭,把它們拋在空中,并試著虫接住它們:它彎著頸項,張開翅膀,舞著、跳著、到處跑著,想用种种方法表示它的好興致,它始終保持著优美文雅的姿態。"(布利姆:《動物的生活》第4卷第671頁以下)由于它們生活在集體中,所以它們几乎遇不到敵人,雖然布利姆有時候看見它們當中有一只被鱷魚攫住,但他寫道,除了鱷魚以外,他不知道鶴還有其他的敵人。它們用個個皆知的謹慎行動避開一切敵人:它們通常都能活到很長的年歲。因而難怪鶴不需要養育許多子孫以保存自己的种,它們一般只孵兩個蛋。至于它們的高度智慧,只說一句就夠了:所有的觀察者都一致承認,它們的智力很使我們聯想到人的智力。

另一种極其合群的鳥是鸚鵡,大家都知道,它的智慧的發達在鳥類中占有最高地位。布利姆是那么美妙地總括了鸚鵡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不如把下面一段照樣翻譯出來:"除了在交尾期以外,它們都是結成大的集體或成群生活的。它們在森林中選定一個地方栖居,此后便每天早晨出去尋找食物。每一個群的成目都忠實地互相依戀,并且同甘共苦。它們在早晨一起到田野、花園或是樹上去吃果子。它們布置崗哨守衛整個群的安全,并且注意它們的警報。遇有危險的時候,它們便一起飛走,彼此幫助,一塊儿同時回到它們栖息的地方。一句話,它們始終是緊密團結生活在一起的。"

它們還愛好和其他的鳥交往。在印度,樫鳥和烏鴉從附近好多英里以外飛到竹叢中來和鸚鵡一道過夜。當鸚鵡出外尋食的時候,它們發揮了極惊人的智慧、審慎和應付環境的能力。以一群澳大利亞的白色美冠鸚鵡為例,它們在出發去劫掠一塊農田之前,首先要派出一個值察隊—它倆栖在農田附近的高樹上,而另外一些偵察兵則栖在農田和森林之間的樹上傳遞信號。如果報告說"好",二十來只美冠鸚鵡便從隊伍中散開,飛到空中,向离農田最近的樹木飛去。它們還要花費很長時間來詳細察看附近的情況,然后才發出全體前進的信號,接著,全隊便立刻出發,轉眼同就劫掠了那塊田地。澳洲的居民很難瞞過鸚鵡的小心謹慎,如果人們用一切辦法和武器終于打死了几只鸚鵡,那么,它們以后將變得更加謹慎和警惕,以致能打敗人的一切計謀。(林登菲德的記述,見《動物園》,1889年)

毫無疑問,使鸚鵡能得到几乎相等于人的這种很高的智力水平和我們在它們身上所威到的人類情感的,是集體生活的實踐。它們的高度智力竟使最好的博物學家把某种鸚鵡,即灰鸚鵡,稱為"鳥人"。談到它們的互相友愛,大家都知道,當一只鸚鵡被獵人打死了,其他的鸚鵡便在它們同伴的尸體上空盤旋,發出尖銳的怨訴聲,据奧社邦說,"它們自己也將為它們的友誼而犧牲"。兩只被捕的鸚鵡雖然屬于兩個不同的种,但也能建立起相互的友誼,如果這兩個伙伴當中有一個意外地死了,另一個伙伴有時也將因悲傷而死。很明顯,它們在集體中得到的保護,遠遠超過任何理想地發達了的嘴和爪所給予它們的自衛能力。除了各种較小的鸚鵡以外,其他的鸚鵡是很少有猛禽或哺乳動物敢去攻擊的,布利姆說得一點不錯,鸚鵡除了人以外几乎沒有其他的敵人(他說,鶴与會群的猴子也是這樣);他又說:"鸚鵡多半不是死在敵人的爪下,而主要是死于衰老。"只有人類才能消滅它們的一部分,因為人類有更高度的智慧和武器,這些同樣也是從結合中得來的。所以,鸚鵡的長壽,可以看作是它們合群生活的結果。至于它們那惊人的記憶力,難道我們不可以說,它之所以發達,也是得力于合群生活、長壽及隨之而來的直到很老身心仍十分健全嗎?

由上所述,可知個人反對整體的斗爭不是唯一的自然法則。互助也和互爭一樣,同樣是一條自然法則,當我們再分析一下另外一些鳥類和哺乳動物的結合以后,這條法則就更加明白了。關于互助這條法則對動物世界的進化的重要性,在前面的几頁中已經作了几點提示,但是,在我們再舉出几個例證,我們將由此能夠得出我們的結論以后,它倆的意義就將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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